--“德國第一部浪漫主義歌劇”
Hans Pfitzner
作為作曲家作出一些杰出的貢獻,這也許是霍夫曼一生最大的愿望了。但即使他沒有實現(xiàn)這最高的理想,也不會因此而喪氣。他對音樂的愛―就象是對朱麗亞的愛一樣―是無須回報的。當然,音樂還是給他以回報,他的歌劇“巫汀娜”就是最好的證明?;舴蚵泻芏嘧髌?,并嘗試譜寫各式各樣的曲目:歌劇、彌撒曲、交響樂、室內樂等等,無論是宗教的還是世俗的,大型的還是迷你的,他都有所涉獵。在他眾多的音樂作品中,“巫汀娜”堪稱是他的代表作。
從那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世紀,而音樂界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間誕生過很多作品,有的過時了,而后又從新煥發(fā)出青春。如果霍夫曼的這部作品在經(jīng)歷過這樣一段時間后還卻沒有讓我們有老掉牙的感覺,那就真的發(fā)生奇跡了。但讓我們試想一下,如果那些與“巫汀娜”誕生于同一時代而為我們所熟知的作品不是一代代地流傳到現(xiàn)在,而是突然間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那情況又會如何呢?那會有多少作品銷聲匿跡,又會有多少作品 ? 即使是莫扎特和貝多芬的 ? 還能再一次流傳于世呢?
我們就是這樣在我們的藝術生活中保留了一些出自于天才而卻又平庸的作品,就象化同樣多精力來欣賞凋謝的殘花--“女人心”(Cosi fan tutte,又譯成女人皆如此)和盛開的鮮花--“唐璜”(Don Juan)一樣。無數(shù)的作品留存于我們這個時代,只是因為他們作者其他作品的分量。這并不是說這些是不好的作品,也許它們也是杰作,但這些作品本身并不具備永保青春的能力。
我并不打算把E.A.T.霍夫曼和我們的音樂藝術相比。事實上他在我們的音樂史上也沒有什么地位,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只是想找到能正確評價他那些音樂作品的一個基礎。作為音樂家,霍夫曼沒有什么驚世駭俗的作品;即便如此,他那些在音樂方面還顯得普通的作品也清楚地告訴我們,他是一個天才,是一個懂得永恒的表現(xiàn)力的詩人。即使他的“巫汀娜”沒有獲得新生,這部歌劇在音樂史上的地位也要比我們想象得更為重要,它的表現(xiàn)手法十分專業(yè),可以經(jīng)得起任何人的品評。
首先,這部歌劇并不因為他的作者多才多藝而象有的人所想的那么業(yè)余。序曲和大合奏樂章的組合相當老到,顯示了作曲家對格式的熟悉。隨隨便便的聲部處理和無意識的強音在這部作品中很少能碰到,同樣,也沒有什么地方讓人覺得沒有品位。整個作品使用的技巧非常嚴肅,告訴那些音樂愛好者們,光欣賞格魯克、莫扎特和貝多芬的作品是不夠的。在一定程度上,我們甚至可以注意到作品中流露出的作曲家對對位法的偏愛 ―― 在作品中經(jīng)??梢园l(fā)現(xiàn)用對位法所作出的充滿藝術性的、悅耳的和聲。他的旋律對那些認為他只是一個巫師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奇跡。特別是那些歌曲,如果把他們說成是莫扎特的作品,完全可以迷惑一些正統(tǒng)的、傳統(tǒng)音樂的擁護者。如第三樂章的小廣板“現(xiàn)在該你對我說了”,第二幕開頭的小行板“傍晚的空氣在飄蕩”,第二首終曲開始時的合唱“冷卻的陰影” ―― 這些都是引人入勝的,而且形式上也完美的音樂作品。作品中的和聲也是富有邏輯性和理智的,具有戲劇性的表現(xiàn)力,象是在訴說什么,有時甚至可以說是直率的。配器方面,總的來說是趨于理性的,有時也特意顯示一些技巧。巫汀娜的誓言“親愛的蔚藍的波浪”用三把獨奏大提琴來伴奏,而赫爾曼的祈禱卻只用了一個低音提琴。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作為意大利音樂的專家和崇拜者,作為從事意大利歌曲創(chuàng)作的作曲家,霍夫曼在這部歌劇中卻沒有選用任何的意大利式的曲子。這顯得比莫扎特更德國化,在這一方面,歌劇“巫汀娜”在莫扎特和韋伯之間其了承上啟下的作用,事實上,它是德國第一部浪漫主義的歌劇。
*Undine:神化中的水妖,又譯成“水妖”或“溫蒂娜”